这个花哥没假发

意难平

泽非 | 告别


Be预警
一发完结

路明非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。
他被奥丁劈成了两半,实实在在成为了一个废人。就算他还战斗,也只能捶打奥丁的腿……或者奥丁坐骑的腿。
尽管身体里好像还有着用不尽的力量,但他此刻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昆古尼尔逼近自己。也许会插入脑子,也许会点中心脏。但他一时半会可能死不了,非得忍受一个被打成稀巴烂或者风干的过程才能瞑目。
死亡面前,人类、混血种和龙族是不平等的。
昆古尼尔狠狠地插入了他。

死亡是一件很温和的事情。它一般发生的迅速平淡,不给人考虑的机会。忽然到来,忽然离开,大脑还没想好如何应对,机体就变成了废料。
死亡是种解脱。
死而复生则是痛苦的极端了。它把人从睡梦中叫醒,先给你知觉,再植入情感。把肉体扯一扯,灵魂也扯一扯。叫你在撕裂的痛苦里不断探索人生三大哲理问题——我是谁,我在哪,我要到哪里去。
路明非迷迷糊糊睁开眼。
他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去往异度世界了,结果眼睛还没闭严实,就被人强行扒拉开了。
温柔的光打下来,把眼前的画面映出了迷离的重影,怎么也看不清的样子。但应当是在医院,最后一战里路明非离奇地活了下来。
他的腰是麻胀的,腹部也是麻胀的,手也是麻胀。稍微动一动,就像被锯开了一样。
“不要动。”是路鸣泽的声音。
这家伙现在跑来干什么,来收他的狗命么。
路明非脑子里乱糟糟,不过却是很安心地放松了下来。一种诡异的宿命感在他心里升腾起来了——路明非总是要死在这个魔鬼手里的,像所有与恶魔签订过契约的人,由命定之人终结性命。
英雄闯过千山万壑,终于迎来他的死亡宣告。
他的思绪逐渐清明,连眼神都好了不少。
头顶上是一种老式的吊灯,天花板有点斑驳的锈迹,四周的围墙都刷了绿皮。
看上去像是上个世纪才有的医院。
路明非轻轻偏过头,注意到坐在床沿上的小孩。
路鸣泽戴着与四周格格不入的棒球帽,穿着T恤和牛仔。路明非看向他的时候,他也看了过来,还冲路明非龇牙笑了笑,看起来格外活泼。
“你穿得这么喜庆来参加我的葬礼吗?”路明非说,“你穿成这样显得我死得像个玩笑一样,不大庄重。”
路明非的脑子里总算想起了自己跟路鸣泽的交易。一直以来,他心里头排斥去想这场交易到底意味着什么——反正肯定不只是死亡,自己的生死哪有那么大的价值。
路鸣泽晃了晃腿:“年轻人应该穿年轻人该穿的衣服,老是西装革履的会显得很老气。虽然我心里年龄早就超过了应该颐养天年的年纪,但本质上还是个孩子。何况今天我有一件喜事来跟你分享,当然不能穿那么严肃。”
“四分之四全部给你。”路明非立刻说道,“现在心我底只能接受别人的伤心事。”
路明非期待着小魔鬼按照当初他说的一样,立刻拿走他全部的生命。灵魂也行——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这种东西的话。
“不是要你的命,哥哥。我说分享一个喜事,当然是对于我们两个来说的喜事。”路鸣泽跳了下来,一步一步靠近路明非。
“哥哥,你看看我,我成年了,我打算做点成年人才会做的事情。”
灯光把路鸣泽照的亮堂堂,栗色的头发垂下来,安分的贴在头上。他的眉毛被遮住了,眼睛却故意完整地露在了外面。蒲扇一样的睫毛裹住了狭长的凤目,褐色的瞳孔闪着淡淡的光芒。两颊的婴儿肥完全消失了,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更加狡猾精明。
最重要的是,路鸣泽长高了不少。
“做什么成年人的事?你不会到现在还觊觎我的肉体吧!小孩子就算成年了也不要想这些色色的事情啊,不然很容易引起性功能障碍。”
“哥哥,我有几万年都没有过性生活了。”路鸣泽目光幽深,伸手拉了拉路明非的绷带。
拉绷带跟拆毛衣似的,没一会儿路明非的胸膛就是一片凉嗖嗖的了。
路明非一声卧槽还没出口,就看见路鸣泽又把他绷带给缠了回去,还故意卡了一下他的伤口。
“啊——”路明非惨叫,“你是不是有病!”
路鸣泽嘴角勾了一下:“我没病,哥哥。但你再恶心我的话,我可能就真要犯病了。”
路明非讷讷无言。
“好了吧,我来是为了告诉你,我决定放弃我们的契约了。”
放弃?
路明非问: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是个成年人了。”路鸣泽耸耸肩,“成年人才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固执地对一个玩具念念不忘。何况强扭的瓜不甜,我现在不想强扭你了。”
路鸣泽摸了摸路明非的头:“当小孩子太久了会累的,哥哥。彼得潘并不快乐,这个道理我居然今天才明白。不过也不算太晚。现在,我要开始新的冒险和生活,你也要彻底摆脱我了。这可是件好事——哥哥,你开心么。”
路明非死死地盯着路鸣泽,心底充斥了莫名其妙的怒火。他的肌肉绷紧,嘴唇也咬死了。他用着力,全身的伤口好像都裂开了。血液渗了出来——应当是滚烫的,却好像又凉透了。
路明非,你开心么。
心心念念想要摆脱的恶魔终于跟自己say拜拜了,应当是开心的。
“别懵我了,路鸣泽,我也是个成年人。”路明非平静下来,“我想知道答案。”
“你不信就算了。”路鸣泽笑了笑,“我今天来就是跟你告别的。”
“以后你可就没有像我这样万能又省心的弟弟啦,你确定要在这种没意义的问题上浪费时间?我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。”路鸣泽又说。
路明非直望入路鸣泽的眼底,想要证实这个恶劣的小鬼是在跟他开玩笑。可惜他失败了:路鸣泽的目光坚定,还带着那么丁点无所谓的意味。
这目光让他无可适从,好像又要让他在生死之间来回走几遍一样的难受。他动了动手指,勾住了路鸣泽的衣角。
他现在头疼,想要呕吐,但都忍住了。可是眼泪却没控制住,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。
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,为什么要伸出手指一样。
大概都可以归咎于“大病初愈,神志不清”。
路鸣泽盯着他的手指,抹掉他眼角的泪痕:“怎么,舍不得我吗?”
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,松开了手指,轻声骂道:“放屁,你丫爱滚哪滚哪吧。你不是说从来不做亏本买卖吗?我现在就害怕你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。”
“你这么一说我确实好像有点亏了……要不你补偿我一个分手炮吧。”
路明非愣住,他看着路鸣泽的脸越贴越近,好像就要吻了上来。淡淡的香气绕过鼻翼,撩得他头晕目眩。他一时半会儿什么也说不出,大脑跟卡壳了一样,他心想——小魔鬼这个家伙又来调戏他,等会儿必须打一顿。
指不定刚刚那么久都是为了骗自己心软,调戏完以后继续臭不要脸地收割自己的狗命。
这样一想,路明非心里竟然诡异地满足了起来。
最后的结局不过是失去性命而已。
路明非张开嘴,微微吐出舌头来,想要去舔舔路鸣泽的嘴巴。
结果什么也没碰到。

路明非做了一个梦,梦到自己走在古老的宫殿里。破旧的宫殿里摆着一口新棺,四周铺满了纯白的花瓣。
他走上前去,缓慢而沉痛地推开了棺盖,里面安放着一只蜷缩成团的幼龙骨架。
“是你吗?”他轻声问。
没人回答他。

“活着是一个很痛苦的事情。”路明非对着前来检查的研究人员说,“我很努力去记忆一些事情,但好像还是都要忘光了。”
研究员小心翼翼地回答:“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,您也要习惯这种生活的。”
路明非摇摇头,眼前依稀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:人潮拥挤的火车站里,似乎有个小孩跟在他后面,讨要糖果似的问他:“交换么。”路明非没有回答,眼睁睁地看着小孩失望地走远了。
我什么都不记得了。路明非想。
研究员惊恐地看着这个五百多年的生物在隔离舱内发出某种悲鸣,手忙脚乱地摁下了紧急按钮。
不一会儿,这个研究所里的掌权人就赶来了现场。
研究员把操控台的位置让了出来,低声解释:“他刚才有些异动,不过现在安静了。初步断定为脑死亡,但身体机能正常。请问需要立即毁灭这个生物体吗?”
半个小时后,卡塞尔实验室终于化为了历史的尘埃。

………………end
随意摸个鱼
写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觉了,头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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